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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了(1 / 2)





  美国纽约。

  李星和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。

  就在前几天,他和uglyduck在club玩,期间还收到了熙贞的视频通话。

  “你戴发夹了吗?”那时候的熙贞满脸俏皮的笑意,依旧活泼天真。

  那时候自己怎么回答的?

  “当然戴着了,我敢不戴吗?难道活的不耐烦了?”求生欲强烈的他就连酒都没有喝。

  在club里比较收敛,帮忙打打碟什么的。

  那时候uglyduck也和熙贞说话了,他们甚至还久违的斗了嘴,热热闹闹,你来我往。

  那时候,明明很快乐幸福的熙贞。

  怎么会这样。

  美国纽约时间上午10:00。

  李星和觉得像个梦,他穿着黑色西装浑浑噩噩的跟着大家,眼皮高肿神情憔悴。

  这座暗金色的礼堂前聚集了不少车辆。

  门口站了一排殡仪服务业的人招待,白手套,黑正装,清一色的亚洲面孔。

  孔刘在门口下了车,身后的助理和工作人员取出了花环,他精神状态很不好,停驻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进去。

  走进大门后,来的人并不多,大多在外间等着,统一暗色服装,手拿着菊花和慰问金。

  他看见留着寸头的刘亚仁双手相握走进了里间,踏上台阶,走向了礼堂的吊唁区。

  米色调,嫩黄乳白的菊花摆满了整个礼堂,最中央放着灵位和遗像,一位风华绰约的女人侧脸。

  他转动眼球寻找那个身影,悄悄往旁边一看,那个穿着白色传统丧服的人正跪在右侧,低垂脑袋,看不清脸。

  刘亚仁向故人行了两次大礼,然后再向家属行了一次大礼,恭敬的送上了白色信封,家属一动不动,站在她身旁的宋禹廷鞠躬

  接过。

  行完大礼刘亚仁没有走,他跪在对面停了一段时间,最后眨眨眼睛动作缓慢的起身。

  礼堂外间是为吊唁人准备餐食的地方。

  韩国有句话:即使不参加婚礼,也要参加葬礼。同事直系亲属的葬礼是一定要参加的。

  因为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重要。

  朴宝英坐在餐桌前吃不下饭,不一会儿,她看见宋康昊也走进了餐食区,有代替家属接待吊唁人的意思。

  “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,就连抬灵柩的人都没有……”

  “是发生火灾了吗?”

  “不太清楚……”

  熙贞妈妈的葬礼。

  怎么会。

  Loco觉得自己不适合穿皮鞋,脚底有些疼,好像大家都穿不惯正式的西装,因为表情很不好,除了沉默还是沉默。

  他双手恭顺的放在身前,低着脑袋去了礼堂,谨小慎微,不敢大声呼吸。

  他看见朴社长第一个进去,叩头两次,向家属行大礼一次,抬起头的时候,没有起身。

  按照习俗,这时候家属要还礼。

  可她没有动,黑发低扎,穿着白色丧服身形单薄,越来越透明,只能瞥见她消瘦尖巧的下巴。

  朴宰范握着礼金,也许在忍耐情绪,下颌角很用力的绷紧,想了很多次两人再见的场景,只是没料到会在葬礼上。

  宋禹廷代替她收了礼金,也代替她还了礼,她自始至终都乖乖的跪在遗像旁,不说话不抬头。

  Loco不敢一个人,所以他是跟在社长的身后,混混沌沌的走出来,gray哥也进去吊唁,却看不见simon哥的身影。

  怎么会这样。

  李星和叩礼结束,想握一握她的双手,摸上去好似冬日冰凌,凉透心扉,一点温度都没有。

  “熙贞。”他轻轻低语一声,用力捏了捏她的手。

  过了很久,熙贞才抬起头,只是眼底一片白芒,不哭不闹的掀起眼睫,又安安静静的垂下。

  只剩下她一个人了。

  李星和只觉得一种巨大悲痛袭来,堵在了胸口,他眼一热,抿了抿唇,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  本就是两个人的家,现在妈妈撒手人寰,家里便只剩下一个她。

  怎么活的这么辛苦呢?

  郑雨盛跪坐在她面前,眼神波动,良久良久,不忍心,难克制,深深匍匐在地上行了大礼。

  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让这孩子经历这么多事情。

  葬礼简单而低调,她没有亲戚,妈妈也没有,因此能来吊唁的人全都是工作上或者生活中的伙伴。

  能来的都来了。

  韩国葬礼习俗就算是吊唁人聊天说笑也不忌讳,礼堂外大家各自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,与礼堂内的悲伤情绪毫无瓜葛。

  可是这次礼堂外,交谈声轻不可闻,吊唁者感同身受的肃穆。

  “怎么不在医院的葬礼区。”还是没能拥有勇气进去的郑基石发问,看着情绪平稳,说话也很有条理,没有胡子拉碴,而是面

  容整洁,仪态端正。

  “熙贞说不想让妈妈从医院走。”

  这句话让郑基石没能忍住,表情有一刹那的悲狞,随后努力的恢复平静。

  金材昱来的比较晚,韩国那边还有工作,赶飞机跑来纽约,是作为同事的身份来吊唁。

  他看见一位短发女性在门口接待,感觉有些熟悉,好像是曾经宣传电影期间组织粉丝的工作人员。

  听说后援会是她在管理。

  也是,家中就熙贞xi一人,除了工作上的伙伴,也没有亲戚帮忙。

  纽约时间下午三点钟。

  出殡仪式正式开始。

  南熙贞正跪在灵柩前听殡仪业人员高声念哀词,她眼神一片茫然,懵懵懂懂的望着妈妈的遗像。在她身后站满了吊唁人,个个黑衣黑装,沉重严肃,哀乐惶惶然响起,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

  乌泱泱的漆黑中,只有她一抹白,纯洁无瑕,净白透明,仿佛要融化的雪花。

  唱完哀词,该她向妈妈磕头送别,然后将灵柩送去火化。

  可是她什么都不懂,从没有经历过,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,呆愣愣的跪坐着,期望着妈妈醒来。

  “熙贞,熙贞……”不知道是哪个姐姐轻声喊,打破了这份死寂,宋禹廷这才弯腰在她耳边提醒。

  跪地的时间太长,她的双腿早就没了知觉,站都站不稳,跌跌撞撞的,像刚出世的孩童,身形不稳摇晃着完成最后礼节。

  没实感,没情绪,或许自己在做梦呢。

  不知是谁将妈妈的遗像放在她手里,她不理解的皱眉,表情无辜。

  熙贞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,生疼,钻心的疼,可她偏要忍着,默默念叨:“不疼不疼,我还在做梦呢。”

  可就在殡仪人员要抬灵柩上车的时候,她终于撕破虚伪的幻境,陷入了残酷的现实。

  只见她风一样冲了过去,扒开抬棺人的手,倔强悲伤的小兽,积压已久的感情彻底爆发。

  “不行,你们不能带走妈妈!”

  “妈妈!妈妈!不行,不行!”

  这一刻,滚烫的眼泪终于落下,打湿了衣衫。

  “熙贞,熙贞……”

  “呜熙贞……不要这样……”

  朴宝英再也忍不住,双手捂脸,肩背抖动,周围混乱一片。

  她的妈妈真死了。

  真的,只剩下了熙贞一个人。

  Loco身躯僵直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代表着什么,代表着在这世界她再也没有了亲人。

  代表着以后的人生要自己一个人走,代表着再也没有可以尽孝的人。

  没有了依靠,没有了港湾。

  没有了家。

  他唰一下热泪涌出,嘴唇颤抖的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,不过仔细听,能听见他在说。

  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  “熙贞对不起……”

  我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不该赌气没去你新店的开业仪式,我不该为了一瓶酒向你发脾气。

  我后悔了,我好后悔,我怎么能因为这件小事向你发脾气。

  我不知道那天新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,我不知道你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在新店被砸后还要来看我。

  对不起,我不该说出不要做朋友的话,对不起,我没能遵守诺言做你的好朋友。

  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

  Loco已经满面通红,眼前被泪水模糊,他一步一步走过去,想要伸手抓住情绪崩溃的人。

  可是指尖刚刚挨到她的肩膀,就被她狠狠的甩掉,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自己。

  此时,他才从沉梦中惊醒。

  原来,被彻底丢下的人,是自己。

  “不要这样……不要这样……”

  郑基石捂住胸口艰难的喘气,头昏脑涨,头重脚轻,眼前一片漆黑,双臂酸软,根本拉不住她。

  只有朴宰范还能勉强的使出力气牵扯她的胳膊,只是也眼眶通红,神情惊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