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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思第217节(2 / 2)


  那卢侍郎虽是顾命之臣,但也知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,何况目前也不便跟燕王闹翻,便哼了声,不再言语。

  李绝却慢悠悠地说道:“我看卢大人的话并没说错。慈孝之心,人皆有之,父子君臣,又说什么在其位谋其政之类生冷的话,殿下若真心惦记皇上,便不必再说别的,即刻同我们回京就是。”

  气氛一时又紧张起来。

  燕王见他竟开门见山,眼神亦有些不善:“慈孝之心,人皆有之……”他突地一笑,竟对李绝道:“那么铖御,你告诉哥哥,你跟信王叔,也是这么着……慈孝?”

  这话一出,席上的众人几乎连呼吸都不敢了。

  礼部侍郎手里原本还端着一杯酒,准备打圆场,如今这酒好像冰在了酒盅内,冷的扎手。

  李绝从小就离开了信王府,这是人所共知的,若是信王真的疼惜儿子,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。

  燕王是故意地用这个来戳李绝的痛处。

  果然,李绝冷冷地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  燕王道:“我不过是如同铖御你劝我似的,也随口说了一句罢了。怎么我说错了吗?”

  李绝冷笑:“我父王已经去了,你在这里说这些,不觉着太过么?还是,你在把我跟父王,比你跟皇上?”

  燕王一怔,继而道:“我虽然无心去比较,不过铖御你一说,细想……倒也有些相似的。”他说着笑起来:“凡做父母的,多数偏心,皇上如何我不敢说了,只说你们信王府,不也是偏宠着世子李重泰吗?”

  李绝道:“这么说,王爷是在抱怨皇上偏宠坚哥哥吗?”

  “皇上偏宠的,何止是孝安太子。”李振说这话的时候,一眼不眨地盯着李绝。

  他在看李绝是什么反应,但只从少年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。

  燕王心里知道了:皇帝恐怕没跟李绝说过。

  心底念头闪过,燕王哈哈一笑:“你怎么不懂,皇上自然也偏宠你一些,不然怎么会把坚哥的王府赐给你住着呢?不过呢,到底名不正言不顺,叫我看,皇上若是真疼你,只怕你很快就要封王了。”

  “殿下到底在说什么?”李绝盯着燕王,眼底有不悦,也有疑惑:“是玩笑呢,还是当真。”

  燕王并没有说下去,只转头看向坐上:“各位大人,本王身子不适,暂时就陪到此吧。”

  众人先前听得发怔,此刻急忙起身相送。

  燕王走了两步,回头看向李绝:“铖御,咱们虽算是兄弟,却是第一次见,我不想就闹得不快,哥哥是心直的人,有些话不中听,你不要放在心里。”

  李绝道:“我是为传皇上旨意而来,不是来谈心的。只想知道一件事,殿下是否回京。”

  燕王笑了笑:“你这个脾气,本王倒是很喜欢,当初你在盛州隐姓埋名的,连本王都听说了‘李三郎’的大名,当初还想着把你招揽过来……没想到都是自家人。这样吧,你且在峘州呆上两日,让为兄再养一养身子。”

  李绝还未开口,旁边礼部袁侍郎道:“话虽如此,可王爷要尽快呢,临行皇上曾吩咐,若是王爷不肯回京,自回封地亦可,总之……可不能耽搁的。”

  燕王扬眉:“这就是了。”

  当夜,李绝等人就在峘州的府衙里歇息。

  兵部卢大人直接跟李绝说道:“三殿下,燕王殿下看着一点儿病都没有,那身体只怕比袁大人还强呢。他只是不想进京。真是奇了!”

  礼部的袁侍郎给点了名,讪笑道:“话不能说的太武断,也许他外头看着好,里头有毛病呢?”

  吏部的张大人慢悠悠道:“有……恐怕也是心病吧。”

  卢侍郎哼了声:“什么心病?皇上没亏待他吧,今儿跟三殿下说的那些,指桑骂槐的是什么意思?”

  袁大人也道:“我听着也有些奇怪,倒像是吃醋皇上偏宠三殿下一样……用得着么?毕竟他才是皇上的……咳!恐怕燕王殿下是多心了。”

  “总之,我看着燕王殿下也不像是会立即回京的,”张大人啧了声,眼睛却看向李绝:“三殿下,我们该怎么做?就这么回去?”

  袁大人道:“不然呢?如今这情形,咱们就像是坐在火药桶上似的,还是别戳这个马蜂窝,能好端端地回京就不错了。何况,若是硬得罪了燕王殿下,对咱们有什么好处?将来他若是继了位,记起今日咱们得罪了他,岂不是无妄之灾?”

  卢侍郎沉默片刻,愤愤不平道:“可惜了孝安太子!若是太子殿下还在,哪里轮得到……”

  袁张两位大人对视一眼,他们心里都看不惯燕王那副犹如鲸吞虎猛的做派,但都无法,毕竟如今皇室这一根独苗,得罪未来的君主,实在是不明智之举。

  李绝发声:“既然他让我们呆两日,那就两天为限,看看他到底什么打算,回去也可跟皇上复命。”

  当天晚上,李绝洗漱过后,借着灯光,看一本《鬼谷子》。

  室内很安静,只有窸窸窣窣的书页翻动,夹杂着外头炭炉里,炭火爆响的细微动静。

  李绝看了半晌,心里总不能安静,正要把书放下,却是戚紫石从外走了进来。

  “小三爷。”戚紫石的脸色有些忐忑地。

  李绝问道:“什么事?”

  戚紫石掀了掀唇,目光掠向旁边,是个明显避退的神色:“呃,我总觉着,燕王殿下别有用心,如今咱们人在城中,人数又有限,若是他突然发难,咱们岂不是插翅难逃?”

  “既然害怕,当初怎么还要跟着来?”李绝起身走到炭炉旁边,拿起火筷子,轻轻地拨弄炭火。

  “哪里是害怕,”戚紫石忙一笑,又道:“只是替小三爷担心。”

  “李振若想下手,真刀实枪的倒是痛快,我不耐烦跟他打哑谜。”李绝看着那红彤彤的炉火,口中突然泛出一点异样的甘甜。

  他记得火筷子上挑着冻冷的馍馍,给火烤的外焦里嫩,冒着白气的那情形。

  喉头动了动,李绝回头:“京内有消息吗?”

  炭火照着他秀美的脸,清冷的丹凤眼里难得地浮现了一丝暖色。

  戚紫石当然知道他特问的是什么,脸色微微一变,搪塞:“这个……没什么太大的事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