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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平静(1 / 2)





  7月16日。

  美国洛杉矶。

  权志龙“ACTIII,M.O.T.T.E”世界巡演洛杉矶站。

  南熙贞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,是关于这场演唱会的两张票。

  本来按照实际计划无法去演唱会现场,可是妈妈突然说要去洛杉矶……

  这一两年来,妈妈去洛杉矶的频率越来越高。

  是相邻的位置,距离舞台比较远。

  妈妈从来不去这种场合,她甚至连电视剧电影都很少看,今天却跟来了。

  可能是因为难得出现在这个地方,她很黏着妈妈,整个人都依偎在怀里观看。

  光线比较暗。

  南妈妈的眼睛纹理很漂亮,她的目光像水中月,好像随时都有一把利剑劈开这镜花梦幻的一刻。

  她的心思不在演唱会上,不着痕迹的,像是寻找什么人似的,一一扫视过去。

  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大半,只见台上就剩下了一位穿着黑色印花拼接长衬衫的人。

  黑湿发,是真的被汗水浸湿了。

  瘦到……南熙贞都没想到。

  聚光灯照射在他的头顶,面前立着火红的麦克。

  他穿着宽松的牛仔裤,因为修身款式的……穿起来显得他像副骷髅。

  “这是我第二次世巡。”

  “直到现在,我都不认为是全靠我自己才能成功走到现在……”

  “你们大家……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讲到这里的时候,他掩饰情绪的小动作出现了,表情无所谓的快速揉揉后脑勺的黑发。

  Talk环节。

  权志龙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。

  “嗯……所以,有时候,我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
  “感觉……有些孤独?”用一种没什么大不了,却调笑的语气说出来。

  “有些时候,有点难熬。”

  独自讲到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时间,南熙贞还是满足万分的枕在妈妈的肩头,没什么特殊的情绪。

  直到……

  权志龙握着麦克,总感觉他的眼中有特别微弱的亮光,快要熄灭的黑暗。

  语气轻快,嗓音状态不好,沉重发闷。

  “接下来我就要去……”他就连敬礼的姿势都带着小俏皮和自己独有的风格。

  指的是服兵役这件事情。

  刚刚还安稳撒娇的熙贞,腾的一下直起身,惹得妈妈偏头默默注视。

  他说了些感谢粉丝的话,努力将气氛搞得活泼一些。

  “所以下一首歌是这场表扬的最后一首歌。”

  “这首特别的歌是因为但丁《神曲》受到的启发,知道吗?”他的黑眼圈重到遮都遮不住,可以看出整个人疲惫不已,却强打起精神。

  “so,可以认为是关于人生,有时候人生就像电影……”他摸摸脸笑了,然后继续往下说。

  服兵役?这么快?

  南熙贞有些呆呆的发愣,好像在沉思,也不知道小脑瓜能想出些什么。

  不知道是不是妆容的原因,他的眼皮总是处于红红的状态。

  “这首歌倾注了我所有的感情。”

  “嗯……我不知道是什么……”

  “但我认为这首歌是包含着什么的,我希望你们大家能感受到它。”

  “真的,希望如此。”

  全场瞬间暗了下来,只能看见一大片布满整个会场的黄黄灯海。

  “浅水飞出了蛟龙,除了我自己的家人谁都不认识。”

  “苦尽甘来,divinaedia。”

  “在看不见星星的地下,化作了星星。”

  独有的哭腔式唱法,可能是开太多次演唱会,他的声音发干沙哑。

  “妈妈不必太担心我,我不是问题,我才是问题最终的答案。”

  “为什么人生就像喜剧演出,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。”

  这时,妈妈发现熙贞格外认真,她盯着台上的歌手,不由得开始啃指甲,神游天外。

  这是她的一个坏习惯,每次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,总是咬咬这里,啃啃那里。

  妈妈轻轻的握住她的右手,温柔的摇摇头。

  “成功就是挣扎祈求,尽了全力,但那又能怎么样”

  “Right?Wrong?大家有什么罪罪本身就是矛盾。”

  “Right?Wrong?市民歌手,国民演员。”

  “无药可救,我已经麻木了麻木了,我已经……”

  权志龙的咽喉就好似塞了一大把荒漠的土沙,挤不出一丝丝水分。

  他站在舞台上,站在聚光灯下。

  感觉好像……身边有很多人似的。

  其实,一个人都没有。

  最无奈的是,他的眼眶都热了呢,终于有水分可以涌出来。

  刚刚到达眼皮,被沙漠的风一吹,干到皲裂。

  他,他连这个权利都不能行使。

  演唱会结束,妈妈拉着一脸沉思的人走出会场,来到了外面。

  南熙贞还在脑海里想着那个问题:要去服兵役了?

  周围人群很多,正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接近她们。

  妈妈轻抬眼皮望了过去,目光无波无澜的继续看女儿,想要出声说话,却看见熙贞转过身来。

  “妈妈,你等我一下,我想去找我的朋友。”怎么和她想象的差那么多呢?

  “去吧。”

  就在她娇娇一笑,扭头又走又跑的离开时,那个身影也慢慢的来到南妈妈的身后。

  其实,她也不是想要主动找对方,偷偷摸摸看一眼呗。

  做贼心虚,别扭至极。

  你要是想见人家,大大方方的去找,想问什么就问嘛。

  偏不,她主动就输了,想见又不想让对方知道,心里纠结死。

  以前开演唱会的时候,整个场地大概是怎么布置的,有人一清二楚的告诉了她。

  她记性好,一下子就摸到了正确的地方。

  谁知,没人?

  咦——

  接送的车不是从这里出来吗?

  难道还没有出来?

  要不要在这里多等一会儿?

  等等吧。

  我就,偷偷的瞧一眼,谁也不知道。

  她穿着大翻领真丝麦斯林莎连衣裙,裙子上有精美的花卉,轻薄飘逸。

  一个人等啊等。

  她在这个出口充满耐心,双脚无聊的踢来踢去。

  熙贞在这里等。

  有人在对面的车上等。

  “志龙还不走吗?”

  “等等。”

  权志龙抽了一根又一根烟,身上还是舞台上的那一套,日程安排的是休息一天,然后接着去休斯敦开演唱会。

  他的脑门贴着几个大字“赚钱机器”。

  累,却睡不着。

  总是拖到黎明,六七点钟那会儿,身体彻底撑不住,他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消失后。

  人就像断电的机器,才能休息。

  他面对车窗,烟灰落在手背,眼神乏味无尘的看那个人。

  一会儿走到左边,一会儿走到右边。

  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左右,熙贞还没有走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撑起小脑袋想些有的没的。

  他怎么瘦成那个样子了?

  很费劲的模样。

  内心有些踌躇。

  我要不要问问他……减肥方法?

  不太好吧……

  想到这里,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,随后产生了难得的忧心忡忡。

  志龙哥,要去服兵役了吗?

  周围越来越安静,直至空无一人,她还是没有走。

  权志龙半包烟都快抽完了,她还在那。

  给人一种错觉,好像从始至终她都在等自己。

  向来吸烟只吸一半的人,掐灭了剩余的半截,对着驾驶位的人说:“你在前面路口等我。”

  说完,开车门下去了。

  他并没有迎面走过去,而是饶了一大圈,从后面进入了会场。

  然后多此一举的走出这个出口,制造他刚刚结束的模样。

  这俩人太别扭了。

  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,权志龙停下了脚步,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,戴上了墨镜。

  南熙贞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,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,漫不经心的望过去。

  突然,像弹簧一样,猛地站起身来,还不忘快速的拍拍屁股上的土。

  怎么,怎么不是坐车出来的呢?

  因为对方戴着墨镜,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,也无法辨别对方脸上的表情。

  气氛一下子凝滞了,谁都没有开口。

  这样近距离目睹后,发现一副墨镜都快把他整张脸遮盖住了。

  下巴都变成漫画里那种尖尖的。

  好辛苦的样子。

  从南熙贞生下来后,妈妈教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懂礼貌。

  她的目光清澈干净,没有一点点杂质,像纯度很高的水晶。

  “辛苦了。”眼睛直勾勾紧盯着人家,有点呆,却充满真挚。

  这句话一下子击溃了权志龙所有的防御,他第一反应是不受控制的笑了下。

  然后嘴角神经胡乱的跳动,不知道是向上弯起好,还是向下撇自在。

  似乎所有人都有误解,觉得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做成一件事情。

  导致朋友,队友,从来没有盯着自己眼睛,认真的说上一句。

  【辛苦了】

  他就是需要这么几个字,有那么困难吗?

  自己不配得到这句话?

  他那么对待熙贞,说什么狗屁只看着我这种shit。

  就是希望,自己身后还有人在,会,会有那么一个人在等自己,对他微笑的说道:“你辛苦了。”

  赚钱机器赚了那么多的钱,钞票会对自己说辛苦了吗?

  没有人会这样做。

  就只剩下熙贞。

  他现在穷酸到骨头里都有缝,吃一口饭会吐出沙石的程度。

  走到哪里跟一大群人,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。

  他固执的想要将熙贞带在身后,其实内心是充满小小的期待。

  不管身在何处,一回头,总能看见身边还有人。

  这样就可以忽略掉周围挑剔的目光。

  权志龙戴着墨镜的那张脸,什么情绪变化都没有浮现出来,只是轻轻抬起手臂朝她招招手。

  嗯……她有些犹豫,鞋底蹭着地面,慢慢挪动。

  对方也不着急,静静等待。

  夜风一吹,正面迎上去。

  熙贞发现,这哥身上那件长款宽松的衣服……是个障眼法。

  因为此刻的凉风,衣服紧贴身体彻底显现出来,毫不夸张,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。

  磨蹭的脚步迈的大了些。

  终于,度过这几步路,俩人得以面对面。

  熙贞有些忐忑,她的视线不能穿透面前的这副墨镜,只能看见对方,弧度微妙的唇角。

  刚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,忽然眼前一黑,身体有了凉凉的触感。

  不远处的一栋大楼里。

  南妈妈的身旁站着一个男人,身材中等,个头不低,他们一同望向拥抱在一起的人。

  “熙贞的男朋友吗?”男声很沉稳平和,透着好奇。

  “不是,大概就是关系比较好的一类吧。”妈妈含笑柔和的回答。

  她身边的这个男人,长相中规中矩,就是一双眼睛充满润华的光芒。

  “那个人怎么没来。”妈妈问道。

  “上次跟得太紧,吓到熙贞了,这次就没有来。”说到这里,男人的眉头紧锁,支支吾吾的开口:“李在容的事情,是你做的?”

  只见妈妈眉眼收敛的轻瞥一下,他顿时收声,大气不敢出一下。

  “上个月他在拘留所里度过了自己的49岁生日,应该挺开心的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至此,这人再也不敢问下去。

  过了一会儿,南妈妈面容恢复到亲和温柔的神情,转身问:“你的车队还在吗?”

  “嗯,还在。”

  “那好。”南妈妈点点头,这几天熙贞踩景应该差不多了吧。

  气氛变得静谧,二人只是继续眺望远方,再无交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