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分卷(55)(2 / 2)

  仙君大人有大量,我们错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。这般猥琐怯懦的模样,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清高自持的样子。

  贺听风嫌恶得不行,像是怕杀掉这些人会污染断玉,忙不迭将其收回,背过身去。

  从今往后,五洲内将不会有你的名姓,滚。

  出声的人这才屁滚尿流的逃了,但留下的却是有不怕死的,梗着脖子,瞪眼叫唤:仙君,你这么袒护魔头,对得起董小公子吗?

  擦着汗水赶来的董拙,冷不丁听见这一句,霎时拉下脸来,他几乎不用看贺听风的表情,都能猜到对方如今脸色有多么难看。

  说实在的,董拙从没想过道德绑架对方,虽然儿子离世让他颇为痛心,但董盟主理智而清醒,绝对不会牵连无辜。

  正准备替贺听风辩解几句,毕竟作为董宜修的生父,他所说的话应当还是有分量的。然而,当他张口那刻,却被仙君抢过话风。

  如果是为董小公子,本君甘愿受罚。贺听风冰冷的视线滑向出声者,但你们这些人,算什么东西?

  掷地有声。

  挑事者瞬间沉下脸色,他本意是为了侮辱仙君,却被人反将一军,表情自然不可能好。

  啧,既然如此,那您也自断右腿试试?您敢吗?那人眼中满是轻蔑,多年来被仙君和董拙压着,早已经积累了许多怨气,事到如今,巴不得全部吐露。

  说了不过一死,不说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。

  慎楼舔了舔自己的下齿,皮笑肉不笑般,准备直接出手了结此人。他能听对方说这么久的废话已经忍耐到极致,当着自己的面嘲讽师尊,怎可能毫无波澜。

  但他魔气还未凝聚,忽见贺听风双指并拢,一夕之间,断玉插.进他的右腿根部,再飞快拔出。

  仙君单手将剑刺入地面,以此维持身形稳定。鲜血像开了闸门的洪水,霎时倾泻而出,少许甚至飞溅到了出声者的脸上,烫得他浑身一个激灵。

  慎楼瞳孔一缩,脸色猛地煞白,连话都没说出来,抿紧唇,正准备替贺听风锁住经脉。然而,仙君却随意挥手,示意他暂时不必,也拒绝了徒弟的搀扶。

  整个过程中,他没有将脸转向,于是也恰好错过了慎楼面上难以置信的颓丧神情。贺听风强忍着铺天盖地的疼痛,觉得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中断玉,着实让他有些难忍。

  不过一想起董宜修曾经遭受的折磨,贺听风就觉得自己受的伤实在是轻松。

  够了吗?仙君面上隐忍,实则泛白的嘴唇暴露了他的痛苦,即使如此,话语中还是没有半分战栗,还不滚。

  那长老哆哆嗦嗦地站起来,连脸上的鲜血都不顾,直接招呼着狐朋狗友,拼命朝向无上晴宫外奔逃。

  董拙站立在旁侧,目睹了仙君自废右腿的一幕。他莫名觉得有些胆寒,想责怪却没有立场,连替董宜修劝说都不在理。

  您您这又是何必。他喃喃自语,眼中悲痛难忍。

  贺听风见状,甚至饶有兴致地笑了笑,如果忽视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,或许还当着以为他没有大碍:辛苦董盟主,替本君整理今日来无上晴的长老名单,从今往后,将他们的名字从长老册中抹去,一个不留。

  董拙嗟叹一声,不得不佩服仙君,拱手于前,恭恭敬敬地拜了个礼:是,您且放心。

  等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见,贺听风才如同脱力一般,直直朝后倒去。但预想中的跌倒并未到来,慎楼微微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。

  止血的最佳时机已过,慎楼只能施个治愈术,勉强将血流不止的伤口堵住。

  他恨得太满,说话时连胸腔都在震动,又因为贺听风受伤太重,完全不敢大声苛责,于是听在旁人耳中,就多上一些恨铁不成钢的颤抖:师尊,你是不是故意的。

  知道示弱他就会心疼,于是永远这样随心所欲,不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
  阿楼我疼。贺听风并不接话,只是微微张开双臂,讨要一个拥抱,抱抱。

  慎楼的表情变了又变,最终狠闭了闭眼,复而睁开还是像无可奈何似的,顺从地把师尊抱进怀里。

  师尊,您别折磨我,成吗?

  失血过多的贺听风此刻显得尤其温顺,在慎楼怀中乖巧地点头,示意对方自己绝不再犯。

  下一秒,就被徒弟打横抱起。慎楼注意避开了贺听风受伤的右腿,以魔气虚虚托举,缓慢行至主殿内室。

  他无视满室狼藉,从容将师尊放在床榻上,掖好被褥,手指却不听话地触上了贺听风的额头,语气温柔至极:师尊暂且等等,裴颂刚才告诉我,他就在赶回来的路上了。

  两人都没有注意到,造成内室杂乱真正的罪魁祸首,竟然随着方才熙熙攘攘的人群,一同溜跑出了无上晴。

  陶栗心中慌乱无比,但踏出宫门的那刻,还是觉得释然。他没能忍住,最后回头,看了看牌匾上方笔走龙蛇的无上晴。

  胸中大气一出,飞快转头,离开原地。

  裴颂收回了诊疗的手,挑眉道: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,仙君,您可真舍得折腾自己,是觉得受伤好玩?那又何必将我召回,自己玩个够不就行了?

  裴颂。慎楼轻声喊道,示意对方注意语气,这还是他头一次指名道姓,令听了多年裴老妖的神医都有些讶异,生气倒不至于,只是觉得这小两口太不会爱惜自己。

  仙君摸了摸徒弟的手,摇摇头:阿楼,别这么凶,对神医尊重些。

  话虽如此,可他眼中还是带着对慎楼满满的宠溺,说是谴责,实际不过是在护短。

  裴颂被秀了一脸,差点当场转身离开。他简直无言以对,看看立在旁边的慎楼,表情绝对不算好看,再看床上的病人,却是喜笑颜开。

  乱了套了,全都乱了。

  神医大人蓦地捂住胸口,深深觉得这趟自己不该来。徒留宣染只身一人陪在船夫身边,祭奠生母,而他则是听见慎楼召令就赶回来,现在看,还不如留在小孩那处不走呢。

  裴颂嫌弃似的站起身来,活像是尝到了酸味,浑身打了个颤,他双臂向前一扬,解脱般胡乱点头:行了行了,我看仙君没什么大事,只要多加修养即刻。倒是你小子,把真凶放走了都不知道。

  剩我这孤寡老人在这作甚,我不奉陪了!言罢,裴颂立时消失在原地,好似不曾到来。

  第八十六章

  慎楼拾起掉落一地的碎纸张,小心拼接一番,极容易便知晓答案。他带着笑意瞥向师尊,恰好看见对方略显尴尬地偏过头去,显然是不想承认自己的举动。

  在偷偷把徒弟的名姓写满整个小册这种事情,听起来就不大对劲的样子。

  好在慎楼没打算要对方难堪,裴颂最后所言似乎话里有话,但床榻两人都毫不在意,半晌,仙君才终于舍得转过头来,轻轻道:知道是谁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