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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47)(2 / 2)

  这可是在无上晴主殿外,光天化日,无所遮蔽,只要动静再大些,说不定就能吸引其他弟子的注意。

  仙君呆坐在地上,还是有些呼吸困难。现如今,他连一句责备都说不出口,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。

  还没来得及起身,他的腰腹便重新被人抱住,贺听风一愣,方才的场景重回脑海,他紧张得要命,登时剧烈挣扎起来,然而魔化的慎楼根本无法理解,只以为对方是在抗拒。

  他甚至极为耐心地将师尊的四肢抱紧,呈现一种强制性的姿势,借力一甩,直接把贺听风抗在自己肩上,犹如胜利者一般,大摇大摆地走进主殿。

  师徒二人所不知道的是,在他们走后,原本无声的草丛似乎动了动,有风吹过,才知只是偶然。

  然而,不远处的树干后,正躲着一个瘦小少年,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看到了什么,因为害怕发出声响,只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,眼眸瞪大,慌乱无措。

  影子摇曳,缓缓献出少年颤抖的身影,正是陶栗。

  贺听风只觉得自己腰部硌在了石头上,差点疼得他闷哼出声,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已经被大逆不道的徒弟扛进主殿内,直接扔在床上。

  好在床榻上早已铺满了柔软的被褥,想来应该是慎楼提前备好的,仙君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时有了这样的打算,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再想其他。

  慎楼的眼神寡淡,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而对于贺听风来说,这目光大胆至极,其中隐藏着让他无端恐惧的成分。

  仙君下意识地往床内缩了缩,完全忘记自己原本的武力值,不过对付一个徒弟,完全绰绰有余。

  他企图通过远离,躲避徒弟的摧残,但他的举动似乎惹恼了慎楼,下一秒,贺听风的脚踝就突然被人捉住。

  仙君欲哭无泪,想使用灵力,浑身却没有丝毫力气,因此被慎楼成功拖拽着,再次将自己送入虎口。

  师尊,你在怕我。

  他的耳畔传来一声轻唤,明明慎楼的嗓音如此温柔,听在贺听风耳朵里,好比一首催命曲,随时准备将他咀嚼得干干净净。

  贺听风自知避不过,只好拼命唤醒对方:阿楼,你醒醒,我是师尊啊。我还没有准备好,你不可以强迫我的。

  强迫?慎楼歪了歪脑袋,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词汇,半晌,方才变换了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,可怜巴巴道,可是师尊自己承认了的,你喜欢我。

  贺听风一僵,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慎楼的关系,早在禁渊之时,两人就已经违背天道,放肆拥吻过了,反倒衬得他现在说的话没有半分信度可言。

  为师、为师仙君苦思冥想,只想着必须说服慎楼,他可不想因为武功被废而受制于人,哪怕对方是自己宠爱的徒弟。

  但思来想去,贺听风竟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借口能替代,最终只是郁闷地嗟叹一声,再次重复:我还没有准备好

  他话音刚落,耳根就红了个彻底,仙君别开眼去,单手扼制住慎楼的脖颈,力道并不太重,只是松松垮垮地覆在上方:且你师弟头七未过,阿楼,你不能这般罔顾人伦。

  下一秒,就感觉自己的脚心被人轻轻一挠。深入骨髓的痒意从脊梁上移,贺听风无端打了个寒颤,恼羞成怒,一拳直冲徒弟的颧骨:放肆!

  慎楼被重击打得脑袋一偏,动作微顿,复而抬起头来,以那双深邃的眼眸望向贺听风,过了很久,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。

  但他心神恍惚,仍旧不肯放手,只是一遍遍地重复,好像这样,就能让自己的内心安定。

  那师尊还要离开我吗?

  原本条件反射打了徒弟,贺听风还有些后悔,但毕竟是慎楼率先招惹,他断不可能首先认错。

  正准备陷入沉默,仙君闻言一怔,突然明白徒弟在担心什么,说到底是他给了慎楼莫大的不安,于是立即摆头:你怎会这么想?为师绝对不会再离开。

  慎楼闻言,却莫名突然低低地笑起来,衬得那红纹愈发鲜艳,他犹带笑意,骨子里却透着十足的冰冷,就好像在嘲笑着贺听风的愚昧。

  可是我不信。

  只听清脆一声响动,贺听风突然意识到,自己竟然被人铐了起来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爱过。

  第七十二章

  看着手腕上的黑色镣铐,仙君目瞪口呆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:你

  慎楼只是笑,索性伸出手去,触摸师尊的侧脸,指腹在其上轻轻摩擦着。贺听风忘记了躲开,或者说,他只是有点没有回过神来,也根本不愿意躲避。

  师尊,忍忍吧,我不会伤害你,但是,你也不能再逃走了。慎楼的目光极其平静,好似与平常的表现无异,只有贺听风知道,现如今不论他怎么呼唤,对方都很难清醒。

  贺听风没有开口应当,慎楼也不恼。他似是完全没有想过师尊会回应,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打算。

  仙君亲眼所见,这家伙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尾白貂,然后小心谨慎地将其扣进自己的镣铐内,以防止他的手腕被磨伤。

  这简直是多此一举,令贺听风无言以对。他看着白貂覆盖上后镣铐平白多出的尊贵感,愈发觉得徒弟是撞坏了脑子。

  慎楼说完这句话,便转身离开了内室。他好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,临走前手背还青筋暴起,表情极为隐忍。

  贺听风猜测,对方很可能正在同心魔作斗争,但无论如何,这也不是禁锢自己师尊的理由。

  待到慎楼走后,仙君尝试着拉扯镣铐,但皆是无法挣脱。他灵力被锁住,根本无法凭借蛮力重获自由,好在慎楼哪怕神志不清,对待他依旧小心翼翼,不肯让师尊受一点伤。

  于是不论贺听风如何折腾,除了让自己更加气喘吁吁以外,也没能多碰撞出什么意外的伤口。

  这一日过得实在荒唐,贺听风颇有些心力交瘁,脑袋靠在床角,竟然就这么沉沉地吹了过去。被褥搭在他的腰腹,雪白的银发垂落下来,衬得他那张本就白皙的脸更加夺目,只是在场无人欣赏。

  昏昏沉沉中,好像有陌生的嗓音传入耳畔,仙君挣扎了下,最终还是没能醒过来,于是顺利堕入梦中。

  他很少做梦,一方面是仙君身躯不必深眠,另一方面,贺听风的睡眠质量其实很好。有圣者之躯作保,外界阴损梦魇根本无法入梦惊扰。

  而此时,也不知是否是灵力消失的缘故,贺听风失去神力庇佑,难得再次做了一场梦。

  这场梦毫无根据,但总归是围绕慎楼展开。仙君亲眼所见,当初他被天道所缚,困于无上晴,因为恰巧得知徒弟修魔,对其谎言耿耿于怀,加之不愿意让慎楼看到自己的惨状,他才寻了这么个荒唐的由头,将慎楼赶出无上晴。

  贺听风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来,再不济,有分神和段清云,总能够暂且护得慎楼平安顺遂。

  却不知早在那时,慎楼就已在宫门外跪了足足三天三夜,整个人几乎冻成冰碴,连抬起手指都艰难。

  贺听风尚在惊愕,随即可见大门开启,段清云从中走出来,随后就是百年来反复困扰慎楼的噩梦。

  哪怕只是在旁观,仙君都能感受到慎楼的颓废和自我厌弃情绪。若是放在以往,贺听风尚能说服自己,也许段清云并非像表面那般玩世不恭,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于慎楼有多么看重,怎敢如此侮辱和伤害。

  慎楼对段清云的怨恨为什么如此深重,贺听风想,他或许已经知晓了原因。

  然而,令他更加难以置信的,则是多年来,慎楼从没有明说过对段清云的厌恶,永远都在忍耐,哪怕被人内外重伤,却不曾显露半分。